不是因为一年前那个事,周津鹤表情松动:“你二叔是我最好的朋友。”
关映问:“他有跟你提到过我吗?”
周津鹤:“有。经常。”
“有没有说一开始他觉得很丢脸,因为侄女只比自己小八岁。”
周津鹤:“有。”
关映弯眸笑了下,不再躲避周津鹤的视线:“我奶奶四十五岁才生的他,小时候二叔不喜欢我跟着,也不让我喊他叔叔,遇到他同学,我一般都是叫的哥哥。”
周津鹤:“后来呢。”
“后来他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成为爷爷奶奶最大的骄傲。”她家并不富裕,爸妈在她两岁多就去世了,爷爷奶奶也没什么积蓄,二叔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 爷爷奶奶说,我爸不在了,今后二叔就是关家的顶梁柱。”
关映的父亲在执行任务时身亡,母亲抑郁自杀,二叔代替爸妈照顾她。可最后,连二叔也走了。
“她们说,我是个不祥人。”关映说这话时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周津鹤纠正她:“你是烈士家属。”
关映有点情绪化,钻进死胡同:“那为什么我爸妈死了,二叔也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周津鹤收拢手臂,将她的脑袋压进怀里:“因为他们在天上保佑你。”
这句话像往身体里注了道暖流,关映原本悲凉的一颗心变得暖烘烘。
周津鹤的怀抱更暖,关映搂紧他,左耳不自觉贴近他胸膛,又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了。
“那你呢?”她问:“是因为二叔,你才对我这么好的吗?”
像是被问住了,周津鹤凝视她两秒,抬眸直视前方:“的确是长大了,问题刁钻。”侧眸对上她的视线:“想让我怎么回答?”
关映撇撇嘴,又问了句傻话。
当然是因为二叔,不然他这淡漠性子,还能去路边随便捡别人家姑娘不成?
“我去把车开出来。”周津鹤将关映放下,“能站稳吗?映映。”
“哪有那么虚弱。”关映嘟哝,把盖在腿上的西装外套还给他:“穿上吧,这儿怪冷的。”
她的旗袍开衩大,抱着确实容易走光,但她里面还穿着条打底裤呢,周津鹤穿件单薄的衬衫走了这一路,关映担心他冻着,贴了贴他的手背,暖的,男人真抗冻。
周津鹤看了看手背,倏地淡笑了声。
“干嘛笑。”关映很喜欢看周津鹤笑,他笑起来如初雪融化般,冷意消散,春天要来了。
哪怕是个短暂的假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