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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仁得仁,岂不快哉?”宋尧愈很新潮的耸耸肩膀,道:“可能到时候,卓吾先生自愿殉道呢。”

“千万别。”惟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道:“老夫子千万不要这么做,成事的办法有很多,唯有这样算计和牺牲自己人是我最不取的。”

“好吧,既然这样,就算了。”

按宋尧愈的想法,李贽在辽阳更进一步,指出皇帝和皇权是千百年之下的最大恶果和怪物,在法理上,可以扰乱人心,使惟功与他,更方便布局前行。

而到了李贽被查之时,毅然殉道,那可就真的成了一个传奇人物……效果不要太好!

不过惟功拒绝,他也只能答应,惟功的这种不胡乱牺牲人的做法倒也使宋尧愈十分欣慰,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跟着一个冷血的主上。

“大不了到时候再说。”宋尧愈先安慰自己一句,接下来才又对惟功道:“这两日没有新消息从天津跨海传过来,估计令尊已经大好了。”

“好不了了,无非是拖日子。”

对方的阴谋是一环接一环,张惟贤肯定是深深参与在其中的一个,京师之中,旧故颇多,但这种浓郁的阴谋味道很明显有张惟贤出手的感觉,此人一出手,不是针对惟功或顺字行的权力和利益,更多的是为了英国公府的嫡位,最少在这一方面,在短时间内,估计张惟贤是成功了。

惟功还是有嫡国公的身份,但随时有可能被剥夺,而张元功一死,张惟贤就很可能被赐与嫡国公的身份,张元德会成为新一代的国公。

整个计划,缜密恶毒,环环相扣,此时的惟功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只是他憎恨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宋尧愈起身,告辞,最终深深看了惟功一眼,沉声道:“大人若有什么想做的,一定要去做,不必考虑太多,否则的话,数十年后,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十分后悔的。”

第599章 府内

已经进入万历十年的腊月,再有十天不到,就会是农历新年的到来。

这一年英国公府来说,实在没有什么过年的心绪。

别人家里,特别是那些大府,早早就开始预备过年的一切了,吃食,衣物,那些小玩意儿,最要紧的就是准备元宵的花灯,每年过年时,大小胡同都是花灯不绝,英国公府这样的大府一定得有拿得出手的灯山,摆在街面上,叫过往人群不停的停步观看,称赞,这才够味道,才有堂堂世袭国公大府的感觉。

但今年是绝计不成了,张元功躺在病床上已经是捱日子了,嫡国公又远在辽阳,而且年前皇帝特别下了一道谕旨,说是年节时要防北虏入侵,着辽阳总兵官驻守信地不得擅离……这是摆明了给张惟功难看……皇帝算是露出自己小心眼的一面,种种迹象也是表明,惟功已经失去宠信,这使得英国公府上下更是心中不安。

“二老爷,您小心,地滑。”

三天前下过一场大雪,断银扯絮的下了一天一夜,英国公府虽然有几百仆役不停洒扫,到底地上还有一些残雪积留,到了晚上,雪冻成冰,当然滑溜无比,不小心,就得摔跤。

张元德看看说话的人,却是老大的心腹管家,亲自提着一盏琉璃灯给自己照亮,这人也算是知趣,掌着府里管事最高的权力,财权用人权都在手里这人手里,这么一投靠过来,在张元德眼里,这府里算是又重回正轨了。

在他身后,张惟德惟思惟平哥几个都跟着,一个个穿着大毛衣服,裹的严严实实的犹自喊冷,张元德走一步踢两步,那种趾高气扬的感觉就甭提了。

四周的仆役,不论丫鬟小子仆妇管事都是战战兢兢的,谁都知道张元德是什么脾气德性,惹了这位小爷,日子就真难过了。

“杨达那混帐行子呢?”张元德看到大管事,立刻就是横眉立目的道:“这王八蛋,原本跟着我们,一看大房那边起来了,立时就是溜须子拍马屁,什么玩意!”

其实杨达投效大房,不光是一个大房二房实力消涨的原因,实在是……二房这几位爷,自己个用镜子里外里照照,哪一条望着象大户人家的公子?惟德一身贱骨,轻浮残暴,惟思胆小怯懦,偏又贪婪,惟平一切平平,贪酒好色,关键是对下人没有一个大方的,一个赛一个的小气,小气也算了,还又暴虐,杨达在内的不少人,就是不想伺候这几位爷们,这才选择脱离二房而去。

现在看来,当初捏着鼻子留下来的算是赚着了,实在没有想到,以张元功的身体,惟功的见宠和手中的实力,居然又有被二房翻过来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