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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已收归府兵署,那、那、那还请将军移驾。”

“林将军,本官毫无亏心之事,只有还有一事放心不下。能否附耳过来?”我的手在袖子里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一锭金银,握紧了如意。

林晖弼想了想,翻身下马,走到我身边,道:“将军请说。”

我假意拱手,偷偷将如意塞入他手中,轻声道:“此玉乃是国老本心先生所持,非同小可,还请将军笑纳。”如此一来,既行贿了这个将军,又让如意有了个明确的去向,日后找回也容易些。“这……恐怕不妥吧……”林晖弼已经收了如意,故作姿态道。

“只是那章……”我放低了声音。林晖弼将如意收入胸甲,道:“章将军之后,末将自然不敢为难她,何况只是路过的女子,不至于牵连。将军走吧。”

我点了点头,任由他们推着我去了府兵署。

听到当牢门砰地关上,狱卒在外上了铁链,我坐在稻草堆上,感慨万千。当年我也是因为牢狱而认识了师父,现在又回到了起点,只是牢里只有我一个人,和一群老鼠。

皇上会来救我吗?谁能调动府兵署的红甲军?身上的信件已经被人搜去,找史家求助也遥不可及。

我想到一个人,却毫无凭据,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牢里湿气重,又终日不见阳光,我不知日夜,更不知时辰,头混混沉沉之时便睡了过去。舟车劳顿,这一觉倒也睡得安稳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有人送来了一碗白饭。我本来还妄想有人能在饭里藏点菜,吃来吃去也就是白米拌沙子。不过三天之后,我就不再抱怨了,因为难得才会送来一碗拌了沙子的糠。糠,我出生的时候天下已经安定,百姓生活开始富庶,家里再贫苦,也不曾吃过糠,最多也就是喝稀饭。

现在我只能吃糠,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恨不能多吃些。

我想过不食嗟来之食,也想过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只是,我更关心我的性命。黑牢之中,不知怎么就会死了,或是疾病,或是无疾而终。我就亲眼见过一个相识的狱卒收了人家的银子,半夜用沙包把人家压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人一旦入了狱,便是犯,一半已经是狗了,还有一半也没人形。

所以,我每次都把少许的糠喂给老鼠先吃。

终于有一天,那只吃了我糠的老鼠死了。

糠里有毒。

“他吃了?死了吗?”门口有人轻声说着。

“死了死了,死透了。”我大声在里面说道。

门口两人同时惊呼一声,旋即没了声音。

我放开喉咙大笑了一阵:“我在高济,喝着倭奴的血,吃着倭奴的肉打仗,那么毒都没能毒死我,你们这点小毒想毒死我?做你们的千秋大梦吧!”喊了几遍,我浑身无力,胸口又有些闷,便不再言语,爬到门口,就着门缝吸了几口气。

他们一直没有再给我送来一餐饭。

他们想饿死我,渴死我……

但是他们错了,地牢湿冷,虽然暗无光线,我还是循着声音找到一处滴水的所在。虽然很久才能滴下一滴,但是我也不至于渴死。只是这食物,我看着成群跑来跑去的老鼠,咽了口唾沫,却只有喉结干动。

第三十章 替人织就嫁衣

我终于决定吃老鼠了,因为再不吃,以后想吃也吃不动了。虽然我是个残废,抓这里的老鼠却是简单,因为它们根本不怕人,有时候还敢咬我。“既然你们敢咬我,我也能咬你们!”我对自己反复说了几遍,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一只从我身边跑过的老鼠,闭着眼睛张口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