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转而对王宝儿道:“去将左右宰相六部主事三公九卿都叫过来,圣上有口谕宣讲。”
王宝儿微微定了定,还是去了。
我跪坐在圣上身边,伸手将几根粘在圣上脸上头发拨去,想起的却是拔剑泄愤的皇帝。
人都在变……
我也曾是个直言犯上的八品长史……
等诸位重臣都到了金龙殿,圣上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我清了清喉咙,道:“请诸位臣工落座。”
果不其然,朱子卯首先发难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持兵逼宫!悠悠众口,定留下你逆臣恶名!”朱子卯本就心脉有损,偏生就一副火爆脾气,若不是见圣上卧病在床,不敢喧哗,恐怕能震塌房梁。
我知道了他与我家的渊源,不想为难他,低声道:“下官奉懿旨护驾,有赤金虎符调兵,焉是逼宫?”我故意颠倒了一下言语顺序,作反一事匆匆掩饰过去,又道:“诸位臣工少安毋躁,适才圣上转醒,传下口谕,由下官转达。”
冯霂佝偻着身子,第一个坐了下去,低声道了句:“圣上定有安排。”
余之宁却没有坐,也不行礼,冷声问我:“圣上口谕,莫非不传于宗室诸王?”
“圣上只说传诏诸位大臣,未提及宗室,故下官不敢妄传。”我顶了回去。
余之宁撇了撇嘴,还是坐了。
待众人坐定,我发现少了右相,遂问道:“右相大人何在?”
“右相房志龄大人年老体弱,卧病在家,未能前来。”冯霂答我。
我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居然托病。
不料余之宁冷声笑道:“明大人少来朝堂,恐怕不知房大人是经年卧病吧。”
他这显然是想暗指我不配主持朝中大事,正中了我的下怀,只因我本就不打算站到最前面。
“传圣上口谕,”我爽声道,“诸位皆是朝堂重臣,社稷栋梁,今朕卧病不起,监国孝王有失朝纲,深寒朕心,故传旨,立皇长子鞠为皇太子,行监国事。明卿可名,加太子太傅,左相冯霂,加太子太保,组金龙阁,由冯霂明可名选荐阁员,行辅佐事。”
我深知自己不能服众,现在把冯霂拉下水,让他当挡箭牌,只要大军掌握在我手里便无妨。环顾在座大臣,我咽了口口水,朗声道:“钦此。”
过了片刻,冯霂拜倒道:“臣,领旨谢恩。”
礼部尚书杜正伦、户部尚书裴淼当即也跟着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