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斥候小队里面必定有一个能画图之人,只有将地形草图带回之后,将军们才会斟酌是否出战。秦军的斥候用了一天的时间沿着匈奴留下的印记勘探地形,这些斥候都被匈奴人发现,但歇和为了不打草惊蛇却放过了他们。第二天的时候,冯英就得到了好几份周边的草图,他对比着月氏国流传下来的简陋地图很快就发现那里的地形颇为诡异。再三对比之下,冯英就完全洞悉了匈奴人的企图。
他找来乌哈,将地形分析给他看,并对乌哈说道:“匈奴人想把我们诱到那里,我们既然已经明白就不能中计,你下令让斥候们必须管住自己的嘴,别让他们把发现匈奴行踪的事情透露给其他的士卒。”
乌哈颇有些欣喜的说道:“按照中原人的说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
冯英笑了笑,摇头说道:“哪里有那么麻烦,不理会他们便是。”
“不理会……”乌哈颇有些不甘,但也没说什么,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冯英的帐篷。
对斥候们下了禁令之后,军中果然没人知道已经知道匈奴人的行踪,不少人还嘀咕着匈奴人太没胆量,一听到乌哈王出马连头都不敢冒了。部落的首领们也开始急躁起来,开始探乌哈的口风,乌哈只好含糊搪塞,却依然被搞得头晕脑胀。月氏此时聚集的部落武士已经多达八万余人,每天都需要周围的部落送来干粮和肉干。
又过了几天,月氏没有行动,匈奴也没有行动。听王号聚集的部落武士们也越来越不耐烦,冯英知道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必然会出事。于是他找来乌哈,对他密语了几句。乌哈听后,脸上开始冒着欣喜之色。过了不久,乌哈便招来了部族的首领们,对他们说道:“乌哈感谢各部首领带兵相助,不过匈奴人都是没卵的软蛋,一听到我们出马就被吓成了缩头乌龟!这样一群鼠辈根本不值得我们这么多人去对付,如今天气转寒,出征部落的家人也盼望着他们早日回归,你们便回去吧!”
有些部落首领迟疑的问道:“我们走后,要是匈奴来攻,那大王不就危险了吗?”
乌哈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没事的!”
召集而来的部落武士于是又回去了,大批人马的离开,当然瞒不住觊觎已久的匈奴探子。歇和很快就得知了消息,而闻到消息而来的屠休却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急匆匆的向歇和说道:“必然是粮草不济,所以乌哈不得不让部族武士回去!等部落武士们一走,乌哈的兵力就会弱于我们!这是天赐的良机啊!”
歇和还是有些犹疑,他说道:“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秦国的那个将军不是平常人,他洞悉了我的部署,又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出来呢?”
屠休咆哮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犹豫就没机会了!”
歇和突然露出笑颜,伸手拍着屠休的肩膀说道:“但为了屠休兄,我决定前去试一试!”
屠休愕然。
月氏所建的临时营地之中,冯英正用着碎布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此剑刚刚经过磨砺,正是锋寒夺目的时候。就在冯英赏剑的时候,乌哈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激动的向冯英说道:“阿达王兄,散去的部落已经埋伏起来,只要匈奴一来,他们就会立即杀过来!这计简直是太妙了!匈奴人这一次肯定料想不到。”
冯英将剑放下,目视着乌哈说道:“匈奴来与不来都是一个下场,此计成与不成都无关紧要。”
乌哈看到冯英沉静的目光,他虽然不怎么明白冯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冯英身上那一股安然自若的神态却深深的折服了他,乌哈在心里想道:“这才是大将风度!阿达王兄真不愧是天将军,我一定要像阿达王兄学习!”
冯英看着乌哈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伸手说道:“请坐!”
“哦……好!”
乌哈做到椅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他努力的想学冯英的样子,但他的心跳促使着他的屁股不停的扭动,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转个不停。
歇和带着部队走出了牵牛山,向着月氏王乌哈的营地慢慢接近。此时已近黄昏,天暮气沉沉,仿佛要掉下似的。大军在原野上奔驰,当离月氏王的临时营地还有二十里的位置,歇却突然伸手让军队停下。当所有的骑兵都勒止了马匹,停在原野上的时候,歇和拍马而出,在原野上闭目感受了一会。
草原的空气很湿润,然而并没有空气流动,歇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他似乎闻到了什么,然后翻身下马,用手拨动着枯萎的草皮。草皮下有水,马蹄一踩就是一个坑。歇和站了起来,叫来了族中的猛士叶赫库拉,他用手指着草皮上的马蹄坑道:“你立即派人到周围查看是否有马蹄印!”
“是!”叶赫库拉大应一声,立即调拨了几队人马,分散到各个方向去查探。
大军就这么静静的停驻在草原上,歇和跳上了马背,转头四顾了一眼,然后便闭目养神静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