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人家毕竟是我的上级,我孙元就给他一点面子好了。
为这事闹,和洪承畴搞得十仇八恨毫无意义,又不能带来实际的好处,折腾什么呀?
听到孙元这么说,大家才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黄佑摇了摇头:“这个洪承畴啊,怎么做有必要吗?他好歹也是个部堂总督,跟属下争风,难道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孙元心中也是奇怪,这个洪承畴也是个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来。上位者一言一行,都是有明确的目标指向的,他冒着被人讥讽的可能,强行将秦军排在受阅军的首位,究竟想干什么?
看不明白啊!
既然看不明白,孙元也不多想。实际上,他这几日的心思都落到即将觐见皇帝和独领一镇的事儿上面。
这些天天气非常好,已经半月没下过一滴雨水。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二年四月,天气一日日热起来。
天上的日头毒得厉害,铁甲在太阳地里烤上两个时辰,烫得可以煎鸡蛋。
孙元热得受不了,就命手下将中军帐篷的门打开,自己躲在阴凉里看书。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前方,太阳地里面,黄佑带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急冲冲赶过来。
看黄佑的表情,又是悲戚,又是愤怒。
而那妇人,则一身素白,竟是戴孝之身。
孙元一愣:军营之中不能有妇人,这黄佑怎么带着一个女子过来,还是有重孝在身的,他还要不要军法了?
更奇怪的时候,看黄佑和那妇人的方向,竟是向中军大帐而来。
“将门关好!”黄佑刚一进帐,就朝欲要说话的孙元摆了摆手,下令:“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违令者斩!”
看他一脸的森然,孙元知道有事情发生,等到卫兵都退出去,就问:“黄佑,你再搞什么,这位夫人又是谁?”
说着话,孙元禁不住打量了那妇人一眼。这女人生倒是普通,可身上却带着一股凛然之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举重雍容有度。
而进帐之后,这妇人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寻常人进军营以后的惊惶。
黄佑指了指孙元,对那女子道:“夫人,这位就是督师生前最信重的孙元孙太初。”
“未亡人卢王氏见过孙将军。”一听黄佑提起卢象升,那女子眼睛里就流出泪来。
黄佑:“孙将军,快来拜见卢督师遗孀王夫人。”
“哎哟!”孙元惊得跳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王夫人面前,磕了一个头,哽咽道:“都督师对末将之恩,重如泰山。末将孙元,拜见夫人!”
孙元虽然没有跪人的习惯,可在内心中,早已拿卢象升当自己父亲一样。这一跪,却是发自真心。
同时,他心中又是一凛:王夫人怎么还在京城,卢督师不是江南宜兴人氏吗。此刻,王夫人应该在老家守灵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