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这样的人,能怎么办?当然是要好好结交了!
县太爷年轻,太太更年轻,这个时候正是套关系的好时候,毕竟小姑娘家家的脸嫩,好糊弄。
谁承想,他们在寒风中等了好半天,眼瞅着里头的人一拨拨出来,却没看到有任何一个女眷进去。
好容易盼着有人出来送信了,却说:“大人有请各位老爷,诸位太太奶奶就请回吧,我们太太年纪轻,唯恐怠慢了各位,就不招待了,劳烦各位走这一趟,怪不好意思的,诸位都带点小点心回去吧,我们家里自己做的。”
这是张婶提前做的小点心,全都打包好了,包成豆腐块儿,上头覆了一张写了“福”字的红纸,用草绳捆好如意结。
出来打发人的衙役还笑眯眯跟大家说:“这都是我们太太亲手包起来的,这上头的福字却是大人亲手写的。”
这样的伴手礼,虽不贵,却也算得上是重了。
众人接了,不敢要求元宁接见,女眷们便小心翼翼提着点心回家去了。士绅们则进去和苏鹤亭寒暄。
苏鹤亭也不与他们多说,只是虚与委蛇一番,简单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又说了对他们寄予的厚望,便要送客。
何监生一直心中惴惴,进来的时候就跟在最后头,也不敢坐实了,就做了四分之一个椅子,一直偷偷拿眼睛瞄着苏鹤亭。
可苏鹤亭自始至终都没往他那边看过一眼,谈笑风生之间,威严犹存。
何监生心里打鼓,也不知道自己那不省心的孙子是不是在苏鹤亭这里已经被打入地狱了。
最后,苏鹤亭总结了一句:“诸位都是本地士绅,是表率,我希望读书人要给全县百姓起到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头。
“毕竟,同在桑梓之间,同属炎黄一脉,大家互相扶持,才有更好的将来嘛!
“若是始终如同一盘散沙,咱们天庆县,只怕再换几任县令,照旧不会有什么改变。
“如今我在任上,不敢说殚精竭虑,但也敢保证,若是大家齐心协力,必将令天庆县焕然一新!
“来日方长,与君共勉!”
在场诸人,不管年轻的还是上了年纪的都颇有触动:天庆县的变化,在苏鹤亭到来之后,那是看得见的,日新月异!
所以对这位县太爷,他们是由衷敬佩,纷纷表示了自己的决心,然后才起身告辞。
苏鹤亭亲自送到了台阶下,看着他们鱼贯而出。
何监生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红着一张老脸,弯着腰说道:“大人,小老儿治家不严……”
苏鹤亭摆摆手,“监生老爷既然知道错在何处,好好改了就是。只是本县要提醒一句:不破不立。”
何监生擦了擦冷汗,连连称是,不敢再逗留,匆匆告辞而去。
什么事不破不立?意思就是他那小孙子如果不采取点非常手段,是扭转不过来的!
他也明白,若是他不做出来点什么,自己脑袋上始终都悬着一把刀!
士绅们走后,就没什么人来了,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登门的。
苏鹤亭就进内宅看元宁。
元宁果真已经睡着了,屋子里烧得暖,她睡得两颊嫣红,让人不忍心将之唤醒。
但拜年也有讲究,过了中午就不能去了,除非是远路的亲戚。
所以他还是把元宁推醒了。
元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苏鹤亭一张俊脸在眼前晃荡,伸手推了推,“别闹!”
“该起来去拜年啦!”苏鹤亭把她拉了起来,那准备好的热毛巾给她擦了一把脸,“好些没?”
元宁慢慢醒过神来,“哦,是哦,我都忘了,睡糊涂了。”
因为成亲的时候声势浩大,城里差不多的人都认识苏鹤亭这张脸了,所以想要外出还需要做一点点伪装,他除了戴上风帽之外,还给自己粘了个络腮胡子,把五官都给遮掩起来了。
元宁看着忍不住发笑:“是不是往后年长一些,你就是这般模样?”
苏鹤亭捋了捋自己的假胡须笑道:“那倒不至于,我没有这个潜质。”
他这样粘上假胡子就好像四十多岁的汉子,而元宁仍旧是个妙龄少女,两人这样结伴出去,好似父女。
所以看着元宁收拾利落,苏鹤亭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很是后悔自己选了个络腮胡子的扮相,“要不然,我再改改?”
他原本就比元宁大着七岁,如今这么老相……毕竟是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