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问?题,驱使着景然转过头去。这一看,他瞬间惊呆。
无他,周贵景然就是?刚才迎面过去的马头上拴着白色粗布麻衣的那位!
景然瞳孔微缩:“周管家,你这是?……家中有人故去?”
周贵的神?情让景然有些看不懂。
他既悲伤又同?情的望着自己。
景然嘴角抿的死死的,怒瞪着周贵:“狗奴才,你那是?什么眼神??”
周贵目光惊慌的垂下去,却直接下了马,朝着景然跪了下去。脑袋磕在青砖路上,迟迟不起?:“小少爷,老爷他……去了!如今,他身边的后辈,也只有您能送他一程了!”
这话砸下来,阮景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都开?始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的。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就被扶住了。
他抬头望见阿姐关心的眼神?,冲她摆摆手:“阿姐,我没事。我只是?在做梦,我知道。等?我醒来,一切就都没有发?生过。”
温玉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沈老爷子走的真的太突然了,尤其景然都没能来得及再见他一面,这让景然怎么可能接受的了?不说?他了,就连她也没想?到,那个睿智的老爷子竟然就这么去世了……
温玉心疼景然一时之间没了动作,可周贵却只犹豫一瞬,就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小少爷!老爷还在西?北等?你呢,难道你就忍心让他等?太长时间?”
是?啊,人死了身后事总是?要办的。
但如今那边还在打仗,战火硝烟的。别说?身后事了,可能战死疆场的那些兵士,连尸体都无人收敛。
不光温玉这么想?,就连景然也因为这一声,慢慢恢复清醒。
他眼神?清明的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周贵,又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才终于目光落在温玉脸上,神?情脆弱又坚强:“阿姐,我要去接祖父回来。他生前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一心荣养以为会在京城终老。我,我要把他接回来……”
温玉低低应一声,没迟疑:“是?该接回来的。但你……”
嘱咐的话还没说?出来,景然竟是?抢了属下的一辆马车,就扬了马鞭。
景然竟是?连多等?几秒都不愿意。
他一走,周贵也立马起?身上马,还不忘对温玉道:“老奴也记挂着老爷,要回去接他了。姑娘,再会。”
温玉站在马路中间,任由?周围被马匹溅出的尘土拍在身上。
烟尘滚滚,她拂袖捂住唇鼻,扭头看向城门方向,迟疑半晌却是?伸手拽了最后一匹马:“你下来,回府告诉我爹娘外祖一声。我要陪着景然去一趟,很快我们就都会回来。”
平西?王府。
那侍卫果然回来了,不过马儿被抢,他是?跑着回来的。等?到的时候,额头都带上了汗。
跟管家禀报了一声,他就立即被宣了进去。
“你说?,景然已经出了城了?”
上首的平西?王问?了一句,侍卫连忙道:“小少爷出了城了,就连小小姐也跟了上去。小小姐还让奴才跟老爷和夫人说?一声,他们去趟西?北很快回来。”
“胡闹!”
平西?王有些生气:“景然去便去了,一个糙小伙子历练一下也没什么的。倒是?温玉,她不是?去送人的吗?你们怎么就看着她被那个糙小子给拐跑了?”
这侍卫哑口无言一瞬才继续禀报:“不是?小少爷拐跑的,是?小小姐担心小少爷才再最后一刻做出的决定。毕竟,小少爷情形是?有些不太对劲,毕竟才经历了失去亲人的打击……”
这侍卫实在是?不怎么会说?重点,直到说?了这话,才终于让平西?王明白了。
他微微一怔,眉眼里也写满复杂:“那老头子,到底是?马革裹尸了。”
这话一时分不出是?不是?怅然。
当了将军带兵打仗的,其实心里都有数。每一场战役都不知是?输是?赢,是?对面的人活着,还是?他活着。
他虽某方面看不上沈老爷子,但在临危时候披甲上阵的这一决定,却让他高看了一眼。
是?条汉子!
可惜,英雄末路到底是?死在了疆场之上。
平西?王缓了半晌,到底还是?轻点了下头:“那我们,也准备起?来吧。等?着那俩孩子把人接回来,就给那老头子大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