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洵不想听到白连的声音,但闻月州的眼神令他如芒刺背,于是他不甘不愿地转移注意力, 说:“没怎么?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白连很犹豫似的,语气里含着不容忽视的惶恐和忧虑,“安洵,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白连的声音从手机里泄出,纪安洵不敢确认闻月州能否辨别出这是谁的声音,毕竟闻月州和白连不熟,于是刻意调高了手机音量,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是白连?
闻月州眼神一冷,垂眼看去——纪安洵正躺在床边,略大的衣摆在他滚动的途中被压在身下,导致背上的衣料刚好贴身,丝绸质感的睡衣将他高挑偏瘦的躯体包裹起来,肩狎骨微微凸出,腰部凹陷,臀部翘起。这像绵延起伏的山脉。
他想攀登。
纪安洵感觉背上的眼神更加灼热粘稠,他不安地抠动着床面,打断了对方的絮叨,“行了,别做戏了。”
“……”白连深吸一口气,“安洵,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对我有了不该有的误会?安洵,我们认识这么久,互相陪伴了这么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们不是互相陪伴,是互相利用。你借助我拿资源,利用我帮你造人设,让我帮你顶雷虐粉,至于我,”纪安洵顿了顿,自然而然地想起他和闻月州一起拍的第一场戏。秋雨的声音总是带着锋芒,他淋了场雨,在长达十年的恍惚中察觉到了被针锥的滋味。
他呼了口气,像是忘记闻月州还在身边,说:“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什么?”白连不可置信,“安洵,你在胡说什么?别跟我置气了,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纪安洵说:“对你来说,资源是最重要的,但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唾手可得,所以我毫不吝啬的给你。我愿意帮你要资源,愿意受你唆使走黑红的路线,愿意为你当包子当傻子,愿意让你当所谓的被骚扰的受害者……是因为你给我假意的温柔和在乎,所以我也假意的承情。”
他陪白连玩了那么多年,陪自己闹了那么多年,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就像小孩子闹脾气置气,自以为闹得惊天动地,在旁人眼里就是闹剧,毫不重要。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这只是一场不太正常的游戏,你只是一个nc,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纪安洵冷笑,“你穿白衬衫,太丑了,模仿出了形,但本质上还是低劣的赔钱货。”
他挂掉电话,转身看向闻月州,说:“你听见我的回答了。”
闻月州或许比白连更震惊,他瞳孔放大,在纪安洵的逼视下哑然道:“嗯。”
纪安洵眼睛红了,“我好像个傻逼啊。”
闻月州下意识上前,被床沿顶住了膝盖,他僵硬地停下,说:“别胡说,阿洵——”
“我没胡说!”纪安洵从床上坐起来,又伸着腿下地,他在床前转了一圈,被弄得好烦躁。
闻月州伸手想要抓他,“阿洵。”
“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顽劣闹腾,不会什么事情都麻烦你,我控制自己的脾气,对谁都笑,对谁都好,我可以很乖,因为我怕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所以才趁机丢掉我。”纪安洵揉着自己的头发,脚下止不住的走动,他不看闻月州,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花了好多年演了那么大一场戏给你看,让你看在没了你之后,我他妈就是个任人揉搓的傻子!”
闻月州一把拽住他,厉声道:“纪安洵!”
“我太自私太任性了。”纪安洵眼睛很红,但是这次他没哭,“我不该删掉联系方式,不该不回你的信。明明在你回国后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听你解释,跟你和好,然后听你的话,不和白连亲近,但是我没有。”
“这不是你的错。”闻月州安抚他,“阿洵,听话,这没关系——”
“不。”纪安洵打断他,“这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太极端太任性,我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我太坏了,我拒绝了你的示好,说尽了一切绝情话,又他妈后悔了!然后我把自己扭曲成最讨厌的样子吸引你的注意,用自己的人生和你赌气,我简直又蠢又坏,我他妈就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