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喋蛾…”她想起了在江都街头流传的那个传言,哑声开口。
在北疆公主纤长的脖颈处, 一根若隐若现的银线正堪堪悬在距离喉咙半厘的地方。
“不对…你不是…你的脸…”
黎九大睁的眸子时而涣散时而清醒, 她想摇头, 试图拼命否认此刻脑海中唯一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全身却被对方步步紧压得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脸,为什么…
“…为什么会和李旻兆一模一样?!”
“重新认识一下, 北疆的黎九公主。”
女子解开了身上遮盖的长袍,毫不在意地丢在地上,露出里面近来时兴于贵族世家小姐之间的藕粉天青襦裙来。
“小女是西疆残党喋蛾的领者,阿魅。”
她举起十指,缓步轻笑着向对面黑发红袍的少女走去。阿魅的指间数枚铜钱翻飞, 竟然生生在两人之间原本细密绵长的网中开出一条路来,停在黎九眼前,天真无邪地咯咯笑着。
“不过,小女还有一个名字。”
“是什么…”黎九低低喘息着,垂眸。
“我叫息眉,息诚宰相的息。
举案齐眉的眉。
在一开始,作为息家的小女,息案相差十余年的同胞妹妹,我曾经与我最亲爱的孪生哥哥同用一个名字。
当然,哥哥在出生之后,就不再需要那个名字了。”
“你这疯女人…开什么玩笑!”
“怎么会是玩笑呢?
动动你那迟钝的脑子好好想想,先皇…啊,现已不是先皇了。陛下李嗣仪为何会放着才情容貌俱佳的息茗太后,单单独宠泠妃靖如儿一人?
太后她自幼便染了血寒之症,此后一直靠药物调养,根本无法受孕生子!若是不信,公主自可以问问如今身在的云州元老将军,此事他与当年的白盛,皆是知情。”
“你是说,三月叛乱…”
她脖颈被银线勒得动弹不得,脑中浑浑噩噩,细若游丝地开口,“白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卞唐本应无后?
但是息茗太后她当时确实怀孕了的,为何…”
“那是个死胎。”
息眉浅浅地说,“三月叛乱之时,卞唐的小太子还未来得及睁开眼去看看这世界,就在母后难产的血泊之中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