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萧世离一时哑然,抚着茶杯上的水纹,“咳咳…北疆战事愈演愈烈,她如今身在江都,陛下之前又害她父王。
黎九只是个要挟黎虹的棋子…不论说什么,都逃不过两家的抗争。”
两人正聊着,忽听门扉轻响了几声,皆齐齐向门口看去。
“进来。”元逐率先开口。
“巡守长大人,流月姑娘说她有些倦,先行回了浣衣局,便派小奴过来送药。”
小宫鹂穿着个黛紫的西域胡裙,睁大眼睛去看两人。小女奴身上还未除尽的锁链参着脚腕银铃叮当作响,手里端着个漆木托盘,托盘上瓷碗药香扑了满房。
“好苦…”
元逐夹了鼻子扭过头,皱眉朝萧世离疯狂摆手,“你赶紧喝,喝完赶紧滚。”
他闻言轻笑了一声,端起瓷碗仰头饮尽,起身离去。
“哎哎?大人就走了?可是…”
宫鹂在萧世离的身后惊诧地张大嘴,忽然揪着铃铛在原地团团转,然后一拍身侧,索性复述起来。
“可是!流月姑娘还说什么…
‘大人常年积疾已入心脉,此药治标不治本。
…若是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还望大人尽快做了罢’。”
元逐刚从唇边拿开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房内的气氛瞬间低到了谷底。
“你说何事?!”
玄羽衣的青年猛地从榻上站起,眼中似有什么在颤抖急问道,“宫鹂你再说一遍,流月她都说了什么?”
“啊,流月姑娘说…”
宫鹂倒退一步,惊惧又胆寒地看着她身边兀自沉默的黑衣男人,低声开口。
“她说…度至使大人常年波折积疾入了心肺,再加上去年旧疾一直未愈…
许是…熬不到冬月了。”
“…不到三个月,不到三个月…”
元逐踉跄着喃喃,随即快步走到垂眸不语的萧世离身边,五指抓着他瘦削的肩头用力扳来,强自笑道。
“阿离你别听流月瞎说!
你给我抬头看着老子!
哈哈…我还不清楚那小妮子,她是还在厌你索性开玩笑呢!只要她想通就好了!”
“元巡守。”
萧世离忽然弯着腰猛然大笑起来,他笑至最后,嗓里只剩下低低喘息的血气翻滚之音,默然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