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尤青灰头土脸地去给卫楠回话。片刻后他又来了,跪在谢策面前红着脸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
谢策抬眼看了陈尤青一眼,道:“说吧,他又有什么新说辞?”
“殿下说……他……他想皇上了……陛下若不去,定会后悔……”
谢策提笔在战事图灵山缺口城墙处做了个标记,冷笑道:“想我了?那么多天都没想我,偏偏在我要去和谈前夜想我?你回去告诉他,不必现在想我,等我明日和谈完了,自会去看他。”
陈尤青又屁颠屁颠回去了。不出谢策意料,一盏茶功夫,他又来了。
谢策见他跑得气喘吁吁,汗都把衣衫打湿了,冷笑道:“你也不必这般来来回回跑了。回去吧,朕什么都不想听。”
陈尤青却跪着没走,神色慌张道:“皇上,这次不是明王让微臣来的……臣把陛下的话传达给殿下后,殿下一怒之下拍在桌上……不慎将义肢拍折了……那些丝线牵连在他手腕内的经脉上,微臣才疏学浅无法修补,只得来请陛下。再晚一些,只怕殿下手腕内的经脉会受损,到时候想要再复原可就难了!”
“混账!胡闹!”谢策又惊又怒,一把摔了手中的笔便往大将军帐飞奔。他关心则乱,忘记了卫楠从来都不是任性胡闹之人;即便偶尔任性,也是带着目的性的。
等他冲进卫楠大帐,还没看到人,眼前一花,腰间一痛,就被卫楠给放倒了。但他并没有倒下去,而是被卫楠从后腰给一把接住了。
“卫楠!你果然死性不改!”谢策虚弱无力地低吼。他被卫楠点了穴,顿时四肢酸软,连声音都没了力气,即便他想喊侍卫,声音都传不到大帐外。
“那也是被皇上宠出来的!”卫楠将无法动弹的谢策抱到床上,一边给他脱靴袜,一边不要脸地说道。
谢策气得想伸手拉住卫楠,可是努力了半天手都举不起来,只得红着眼睛恶狠狠盯着他:“卫楠,你若敢代替我去和谈……我发誓……不论你生也好死也罢,我谢策与你从此陌路!”
卫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径直坐到了床上,双手抱怀看着谢策,逗趣道:“皇上说什么呢?谁说我要代替你去和谈?我是真的想你了……你不肯来,我只能让陈尤青把你骗来。”
“那你把我点住干什么?!”
“你不是还在生我气嘛!我怕你一来看到我安然无恙,便会转身离去。不这样,怎么能把你留下?”卫楠伸手在谢策脸颊捏了一把,微笑道。
谢策见卫楠笑得灿烂,一双桃花眼无辜地看着自己,便将信将疑起来。
“那你现在给我解开!”谢策声音里的火气小了一些,试探着说道。
卫楠却并没有动手,反而不看谢策了,用左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戴着黑手套的义肢,低头淡淡地道:“你答应我今晚睡在我这,我才能放了你……”
谢策被他的样子勾了一下,莫名地咽了口口水,妥协道:“我答应你……”
答应了起码还可以解开穴道,否则就这样瘫在这里一晚上,看卫楠那样子,铁定会睡了他。若被卫楠一通折腾,谢策明天还怎么有精力去收拾东夷人?
谢策本没报多大希望,谁知卫楠竟听他的答应,竟毫不犹豫地就替他解了穴。
谢策揉着腰从床上坐起,冷眼疑惑地看着卫楠道:“你倒爽快,不怕我反悔,现在转身离去?”
“你会吗?”卫楠突然贴近谢策,温柔地看着他,低声问道。
谢策看着卫楠眼里闪着期望的光,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低声道:“不会……”
不会,也不能。以卫楠那一身功夫,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放倒谢策。
而且谢策爱卫楠,只要卫楠肯给他丁点示好,谢策便立即会土崩瓦解。他囚了卫楠这么多天,心里始终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