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的面色缓和了些,但还是要质问那人:“有种你就留下你的名字。”
那人顶着火气,瞪着陆朝:“老子李锤松,临溪村人,够种就来找老子,老子才不怕你!”
“不好意思,他这人火气比较大。”他身后说完这句,连忙将他扒住,而后将他推到道路一侧去了。
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争端,霁晓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拉着陆朝又走了一段。
两人很快便看见了一个肩上扛着稻草柱,吆喝着卖糖葫芦的,霁晓念着陆朝喜欢,便问陆朝:“你要吗?”
“不要。”
“麦芽糖呢?”
“没胃口。”
霁晓终于发现了陆朝的不对劲:“还在生气?”
“没生气。”
霁晓看他那委屈样,一时间啼笑皆非,他哄小孩似的说道:“你与他们置什么气?好啦,多大点事,吃点东西就忘了。”
陆朝一脸不服:“你拉偏架。”
霁晓:“……”
“你说我都多大人了还和他们争,”陆朝道,“你就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就不宝贝了。”
“对不起,”霁晓回头看向淹没在人海之中的那两位农户的身影,佯装怒道,“这些个愚民,就应该抓去衙门里,打个十大……不够,最好打个二十大板。”
说完他又看向陆超,语气放柔了许多。
“从前带你来此地的时候,还未见这么多商贩,也并没有这样热闹,”霁晓冲他很欣慰地一笑,忽然又补了一句,“阿来,你的皇帝做的很好。”
陆朝的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
“还生气吗?”霁晓再问。
陆朝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闷声道:“还有点。”
“糖葫芦?”
“行吧。”
霁晓笑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有那么一瞬间还真想让那满朝文武都看一看,他们这位在朝堂上独断专行,寻常也冷血得毫无人性的皇帝,私下有多娇纵,多不害臊。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阿来,从前是他伤了他的心了,才叫他生出那样腐败的壳子去保护自己。
两人在外头一逛便是一整日。
其实京城中可逛的地方统共也没多大,但两人从这头逛到那头,又从那头逛到这头,却仍然乐此不疲。
等到街头小贩行将收摊的时候,霁晓忽然见街头那卖小玩意的小贩又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做工精致的棉制玩偶。
他走上去,叫住那小贩:“这个怎么卖?”
小贩藏着掖着不肯给,嘴上却报了一个大数:“一只五两银子!”
“那我全要了。”霁晓说。
那小贩显然没想到这人出手会这样阔绰,十五两银子买他一车的东西都足够了,居然舍得用来买这几只破布偶。
“这是内人拣着孩子们新年衣裳缝制剩下的碎布做的,做的都是些小动物,小孩喜欢,但她却让我带来卖,贴补贴补家用,”那小贩一边喜笑颜开地接过霁晓递过来的银子,一边道,“我就想着最后再拿起来摆着,回去后装做没卖出去,也好送给孩子们。”
霁晓温和地一笑:“看来是我夺爱了。”
那小贩笑眯眯的,一脸遇上了冤大头的喜悦:“不能这么说,遇见爷是我们家的福气,今年该是可以过个大好的年了。”
回宫路上。
陆朝时不时地看他怀里抱着的布偶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记得你从前也不喜欢这些东西的,这么丑的玩意,买来是要送给谁?”
霁晓道:“初羽从前同我念叨过,说是从前他娘给他做过一只,没能带进宫去,他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