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点点头,说道:“杨爱卿所言倒也有理,也罢,杨爱卿执掌南镇抚司,纠察锦衣卫法纪,这云愣是锦衣卫,他犯了法,自然理应先由杨爱卿审讯,虽然朕已审过,听听杨爱卿的意见,倒也无妨,将来与苗王也好有个说法。”
明成祖刚才的话一直让朱高煦美滋滋的心中高兴,所以明成祖这段话他倒没特别在意,也就没再捣乱了。既然他不说话,而且明成祖态度已经很明确,纪纲也就无可奈何了。
杨秋池一听皇上这话,心中大喜,躬身道:“此事要从薛禄爱妾被杀案说起。今天早朝之后,都督府薛禄薛大人邀请卑职到他府上作客,向卑职报案说他的妾室虚灵子被人杀死在房里,另有两个同屋丫鬟同时被杀,前由顾府尹顾大人亲自查办。无奈没能缉拿真凶。薛禄要求微臣查办此案……”
明成祖轻轻皱了皱眉:“薛禄的妾室被杀……?这是怎么回事?”
杨秋池一斜眼,看见纪纲脸色微微一变,顿时心中雪亮,低头道:“薛都督大人新娶了一房妾室,这妾室原来是一个道观的道姑,道号虚灵子,貌美如花,纪大人好像也看上了这道姑……”
“胡说!没这回事……!”纪纲慌忙说道。
明成祖哼了一声,斜了纪纲一眼,纪纲急忙闭嘴。
杨秋池心中又是一宽,看来,明成祖这一次并不象以前那样轻信纪纲所言,只要能让自己说话,就没有说不清的事情。
杨秋池续道:“纪大人托人向薛都督大人索要这名美姬,被薛都督大人拒绝。之后不久,这名美姬就在家中被人奸杀了!另有两名侍女连带被杀,头颅几乎被砍断。”
明成祖哦了一声:“真有此事?”
“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杨秋池躬身道,“微臣中午时分,曾经受薛都督之请,进行了开棺验尸,发现薛都督大人的爱妾虚灵子心口中刀而死,两个丫鬟被人劈断脖颈而死。”
明成祖对杨秋池勘查命案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的。闻言点头,说道:“朕怎地没有听薛爱卿说过此事?”
“薛都督谨小慎微,皇上日理万机,如何有闲暇料理这等小事,故薛都督只是在应天府衙门报了案,没有惊动皇上,更何况,这与薛都督所遭受纪大人的其他涂炭而言,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明成祖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杨秋池斜了纪纲一眼,见他神情有些慌张,既然薛禄已经说了共谋进退,这件事如果此时不说,可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把心一横,躬身道:“皇上,薛都督去年可曾有将近一个月不能上朝?”
明成祖想了想,点头道:“没错,好像说是病了。”转头望了望李公公,“老李头,是这样的吗?”
李公公欠身道:“是……,薛大人当时是这么禀报的。”
杨秋池道:“不是这么回事!薛大人并没有生病,而是被纪纲在皇宫里用铁挝殴击头部,脑袋都差点被打破,在家里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能起身。这件事情好多人都看见了,只不过敢怒不敢言……”
“胡说!”纪纲咆哮道,“杨大人,你如此诬陷本官,意欲何为?”
“哈哈,原来你也害怕别人诬陷?只不过,我杨秋池从来不喜欢诬陷别人,不像某些人,除了无中生有诬告陷害,屁本事没有!”杨秋池冷笑,转身对明成祖道:“皇上如若不信,将薛都督大人召来一问便知!又或者查问当时在皇宫的众官僚,必有秉公之人!”
明成祖摆摆手道:“罢了,这件事不说了,你先接着刚才的说下去。”
杨秋池微微有些奇怪,这件事涉及到是否诬陷了皇上最宠信的大臣纪纲的事情,皇上怎么轻描淡写就饶过去了呢?微一沉吟,立即明白了,这件事发生在皇宫,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都看到了,皇上怎么可能一直蒙在鼓里呢?皇上肯定是知道了的,只不过,既然薛禄不提,他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容了纪纲的恶行。
杨秋池接着续道:“微臣勘查尸体后发现,奸杀薛都督爱妾虚灵子的凶手,患有花柳病,同时,他使用的凶器上有一道豁口,根据这两个线索,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了纪纲的护卫队中名叫林远之人身上,云愣是负责纠察锦衣卫法纪的镇抚,微臣当即指派云愣带纠察队员前往柳花胡同抓捕林远归案。”
纪纲听到此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被杨秋池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由微微一怔,这纪纲得意地笑什么呢?难道,林远根本不是凶手,所以他才很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