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功眼中寒芒一闪,他与朱岗的过节是人人都知道,马宏骏是自己麾下的千总,居然去见朱岗这个死对头,不管是什么目的,这个人都信不得了。
“老郭是真的安心在家,任何人不见。”
“老马几人就留下来,另外心志不坚的也给他们留下来,舍人营不能一下子就抽空了,留个千儿八百人的,也就差不多了。”
舍人营近七千人,其中不乏张猪儿这样的独子,虽然营里待遇高,向心力凝聚力更是普通的营伍没法比,但在这个时代,京城的繁华和享受是任何地方没法比的,不论是文武官员或是勋贵外戚,或是普通的百姓,所有阶层都是以能住在京师为荣,不要说出京城,就是南城都比内城差的远了,几个南北通途的大城门外聚集了最少三四十万百姓,宁愿附在京城城门四周住着也不愿搬到北直隶其余的府县去居住,京师的吸引力可见一斑。现在惟功和舍人营的主干要出外,对很多人来说这是建功立业的机会,舍人营的训导局对此早就有准备,一系列的宣传策略攻势稳住了基本盘,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军心动摇,有一些是舍不得父母,也有一些是已经成了亲的,新婚燕尔,实在割舍不开,在营里隔一阵还能见一面,一旦出外,可能两三年见不着面,舍不得走,这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不论如何,军营之中不能收留心志不坚之流,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成,在张用诚的主持下,已经把这一类人筛选出来,预备留下来向朝廷交代。
……
“蓟镇?不成,上奏皇上,内阁不会票拟。”
年节越来越近,连最忙的内阁也清闲无事了,这日一早,乾清宫一个御前牌子前来传旨,张居正认得是刚选过去的姓魏的太监,换了别人,少不得和这些御前的太监说笑几句,他却没有这个心思,待对方传过口谕后,就是断然拒绝。
“张先生,奴婢要回去回报,先生能不能给一个理由,好叫万岁爷知晓?”
“这……”张居正想了想,断然道:“暂且还不好说。”
魏朝脸耷拉着,差点就要哭出来,张居正这种强势的阁老面前,他这种太监就如蝼蚁一般,他的痛苦是不会被元辅放在眼里的。如果就是这样回去,虽然最近他伺候的很小心,很称万历的心,不过他敢断定,自己轻则被撵走,重则会被打一通板子再撵走,至于下场,不是小火者就是净军。
皇上最近心情正不愉快,张居正这是将他往枪口上撞了。
“魏公公不必为难。”
申时行正好也在屋中,今年年尾的事已经办完,明年是打算开春就重申一条鞭法,再次禁勋贵圈土地设官庄,同时还要清田,度田,还有保定府等各府均徭役的事,都很重要,所以他在这里与张居正商量种种细节,废立事件中申时行的表现虽然差强人意,但也展露了足够的忠诚,相对比惟功而言,万历对申时行和许国这两个文官师傅更亲近了很多。
申时行道:“请公公上复皇上,就说臣申时行也与元辅所见相同,张惟功宜外放,而不宜放在蓟镇,原因么,请容臣私下召对时再说。”
“是,有申先生这话,奴婢就好交差了。”
在申时行说话的时候,张居正笔下不停,仍然在办自己的公事,一直到申时行说完离开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的笔,心中只觉奇怪,惟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选了一个绝不可能放他去,对他自己也不是很合适的军镇?
……
“元辅和申阁老都驳了回?”
时间过去不久,惟功就在府中得知了消息。
他当然没有出去,这个时候满世界晃悠不是明智之举,但王国峰的情报局也不是吃白饭的,宫中太监和监丞少监一级的细作是没有,奉御一级到小火者,净军级别的细作却是有好多,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可以报回来。
内阁之中,当然也有合适的人选,不外乎是拿银子砸就是了。
“嗯,元辅和申阁老态度都很明确,坚决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