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是问我,还是问郡主表妹?”
盛不疑便笑着看向顾箬笠:“虽说从前去过,到底没有一人离家,可曾想家?”
顾箬笠品了品这个“家”字,眉眼凌厉的一挑:“有什么可想的?”那么个破家。
盛宝宁道:“那是。你家里都没一个人喜欢你。”
她心直口快,又被盛不疑训斥了。
盛宝宁气嘟嘟的跑了:“你们一会儿炙肉,不要叫我,我在自己房里吃点。免得还要看我大兄对别人家的妹子大好特好。”
宝珠也颇有眼色的避开了。
顾箬笠翻身上马,轻轻呼出口气。
盛不疑牵着马,笑道:“若若,本想接你去家中住两日,只不过,家中那点事,我大约也知道了。我母亲咽不下这口气,近日来手段颇多,我恐怕你不自在,因此才请你到山上。”
顾箬笠摸摸马儿:“不管什么缘由,能出来玩,当然是好。”
晚间,盛不疑亲自片了肉,给宝珠和顾箬笠两个女孩子涮铜锅吃。本是要放在炭火上烤制,顾箬笠见宝珠这几日喉间微哑,恐怕有些风寒之兆,于是才换成了清淡又热乎的铜锅。
盛宝宁果然不出来,胡乱闹脾气,还是顾箬笠差人去请了两回,她才别别扭扭的过来了。
然后,吃的比谁都多。
盛不疑嫌弃不已:“你再这么吃,那婚服还能穿的下吗?”
盛宝宁对亲哥哥吐舌头:“不要你管,你管你的若若妹妹去。略——!”
盛宝宁贪杯,一口干了杯中残酒,猛地起身,气呼呼的指着顾箬笠:
“顾箬笠,我告诉你,我下午说的,全都是真的!你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你,哼!我哥哥,我哥哥是我亲哥哥,他也不喜欢你,他最喜欢的还是我。他就是可怜你!”
盛不疑连声斥责:“宁儿,住嘴!”
“难道不是吗?你们都说我蠢,说我糊涂,可我看的清楚。打小我不受娘亲喜爱,大哥哥明明是最疼我的。自从长公主殿下没了,你没了娘,你没了亲娘,我哥哥才开始对你好!他就变的不像我哥哥了,什么都以你为先。他还不是可怜你?你以为我哥哥真是喜欢你吗?”
盛不疑脸色几变,瞳色渐黑。
宝珠上前薅住宝宁的头发,捂住宝宁的嘴,摇摇晃晃:“喝多了这傻子,成天就知道犯蠢。大堂兄,今日也晚了,不如先散了吧,明日大堂兄再带我们去山上抓兔子。”
盛不疑脸色恢复如常,对宝珠一笑:“也好。你是妹妹,倒比宁儿懂事。”
盛不疑让人将宝宁宝珠送回去,自己拿了披风,搀着顾箬笠回房。
顾箬笠只饮了点薄酒,用凉凉的手背捂了捂脸,又问:“表兄这两年怎么总是南下?若是留在京中,岂不是大有作为?”
盛不疑微微顿住:“其实……我南下是为了找人,算了,你一个小孩子,和你说什么?乖乖睡觉吧。”